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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方苦雨正好煮了,温一壶除夕酒跟意义干杯。

—— 【叶蓝】【盗墓paro】同归(八)

      

*我流盗墓背景,没考据也反科学,很多私设,不要较真

*争取日更,这里前文

      

【同归】

         

19。

 

我醒过来的时候,头痛欲裂。

好几个小时的深眠,把思维搅成了一团杂乱的棉絮,像是有谁拿着一把磨钝了的榫头,正软绵绵地往里凿。

——叶修呢?

 

我惊惶地睁开眼,却看见叶修正坐在我身边,眯眼望着我。

“醒了?”他问,“睡得挺香啊。”

他的指尖星火微微,是一根燃到一半的烟,好像我睡了这么久,他根本没有挪动过身体,连抽烟的姿势都没有变过。

我有些恍惚,在睡梦之中发生的那一切,那股熟悉的气息离我远去,明明那么真实,可是现在看来,根本就像是一场梦境

你去哪里了?我犹豫了好一会儿,还是忍不住发问。

“什么去哪里,”他显得有些惊讶,“我一直在这儿跟你守夜啊。”

我想了想,把之前迷迷糊糊间察觉到的事情告诉他。

“做梦了吧,”他话语狭促,“你睡得这么死,我哪敢随便走啊,万一回来人没了,岂不是亏死了,好歹是从小养大的。”

我听得失笑,只好把自己的装备背起来,站起身来活动筋骨。

 

说来奇怪,我这一辈子,几乎从来没有做过梦。

小时候,我居住的那座岭南小城人烟稀少,来来往往的多是歇脚的土夫子,到了夜里,整个城里一片死寂,父亲不在家的那些日子,我经常一个人搬着板凳,踩在窗台上,看外面的星月交辉。那时候年纪小,不太记事,时常就会趴在窗台上睡着。更深露重的岭南天气,就算是在极不安稳的浅眠里,我都能都一夜无梦到天明。

后来来到了杭州,最开始的那段时日,我和叶修还有小师叔,我们三个人挤一张床,小师叔每回做梦就踹我,把我一脚踹醒。我问他梦见了什么,他说什么都有,又大惊小怪,说我体质奇葩,干这一行,竟然也不会被那些邪灵入梦,实在是老天爷赏饭吃。

可是在这个墓穴里,我竟然做了这样一场梦?

为什么会梦见叶修离开我?这种情况下,分头行动无疑是最不明智的选择,这个梦又代表什么?

 

我心下有些惴惴,借着叶修手上的电子表,看到时间已经过了上午早晨八点,墓穴里虽然暗无天日,但在外面,应该早已经天光大亮了。

说好的让他三个小时之后喊醒我,这人又不按套路来。

“睡醒了就走吧,”叶修把烟捻灭,回头朝浓雾似的黑暗里望了过去,“寝陵应该不远了。”

你不困?我问。

他伸了个懒腰,语调懒散:“精神着呢。”

 

我们吃了一点饼干和牛肉,当做早餐,就继续往前走。

这一条墓道比之前那条修得敞亮多了,大概宽十几米,两侧的耳室石门暗掩,由于年代过于久远,不乏有些被蚀出了缝隙,若隐若现地露出石室里的景象来。

一边走,我一边问叶修,那本古籍上,关于这位南诏公子的生平还记载了什么。

“一顿乱吹,说什么,他吸天地灵气,采日月精华,从小很牛逼,长大后就更牛逼了之类的,”叶修啧了一声,“那书其实写得挺不错的,你可以学学啊,省得以后写咱们俩那个专栏的时候,再被方锐嘲笑是流水账。”

他提起这一茬,我就听得一愣,片刻后哑然失笑。

这些年南来北往,闲暇时候,我偶尔会在一本杂志上发表我们倒斗时候的奇遇,当然,投稿类别是探险小说。这么多年了,也渐渐积攒了一些人气。

小师叔虽然已经金盆洗手,但是一腔热血未凉,乐得做我的头号忠实读者,经常打电话来哀叹他家那口子管他管得多严,不然凭借他那一身铁胆,我们仨说不定早就坐拥了金山银山。

叶修对着电话那边揶揄,说你得了吧,学了一身师门手艺,现在分金点穴帮人家考古去了,叛国投敌似的,也不嫌丢人。

小师叔就在那边跳脚,说考古怎么了,考古为国为民,这是牺牲小我成全大我呢。

他和林老师的日子过得特别滋润,没事还去国外参加考古界的会议,小师叔显嫩,像个中学生似的,戴着那些高大上的国际会议的与会牌对着镜头比耶,在朋友圈里刷了一溜的屏。

”你看看他这乐不思蜀的,”那时候叶修凑过来瞥我的手机屏幕,“日子好过啊,都快上天了。”

我忍不住笑,心想我们的日子,其实也好过得很啊。

 

干这一行的,大都拿命换钱财,可我和叶修都是物质欲望很寡淡的人,我是揣着一身谜团,父亲又明确给了指点,才不得不走上这条路,但是叶修这种平日里吃穿都不挑的性子,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,才让他拼着性命从南到北,走穴似的下斗。

“人为财死,鸟为食亡啊,”他眯眼一笑,“就算不花,看着存款后面那几个零,心里也爽呗。”

我听得一乐,揶揄地望着他,眼神很怀疑。

“嘘,”叶修突然敛起笑意,对我做了个手势,“你看那边。”

我顺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,只见我们左前方的那扇石门,不知道被什么外力推开了一半,灰蒙蒙的火光照射进去,能勉强看见里面映射出来的,玉一般的莹润光泽。

我几乎是瞬间就意识到了——

那里面有好东西。

 

其实除去之前那两间石室,目前我们一路途径的这些耳室,里面很明显都陈放了陪葬品。

三年不开张,开张吃三年,照这个规矩,就算我们下这一趟斗的主要目的不是为了钱,但是不带点什么好东西回去,也有些说不过去。

我和叶修心照不宣,脚下步子一折,就朝那间耳室走了过去。

  

20。

 

石门沉重,但是并不难撬开。

这座陵墓是轴对称布局,所有耳室的占地面积都差不多,这一间和我们之前见过的那两间几乎一样大小,但是没有暗池,地面一片光整,也不如那两间那么空旷。

耳室里堆放着许多敞口的罐子和摆件,造型十分奇特,拿手电一照,几乎全是通透的白玉。

少数民族不兴金器,银器又极易氧化,流传下来的东西,除了轮回眼这种邪门的玩意以外,最值钱的莫过于玉。

这种品质,这种年头的白玉,看上去就价值不菲。

我打亮一只手电,凑过去一看,却被吓了一跳。

原来这些罐子里,全部装着森森的白骨。

 

墓穴里,骸骨和死人反而是最不值得害怕的东西。

我很快定下神来,接着叶修手上火把的暖光,把整个石室环顾了一圈。

粗略估计,这里应该放置有上千个玉罐,呈阶梯型一层一层堆摞上去,玉罐周围,更是隔着一圈的战马摆件。

是陪葬?

“不是陪葬,”叶修蹲下身去,在火把的亮光下仔细端详玉罐里的东西,“这些骨头从肋骨到胫骨,什么部位的都有,如果是陪葬,一个人怎么可能被搁进这么小的罐子里。”

“应该是在人死后,或者说是遗体骨化之后,再被人收骨放进去的。”他面色凝重,“估计都是些战死的士兵。那本书上写了,墓主战死之后,惹拉族人把他的军队送给了他,想他在阴间也继续运兵如神。”

他顿了顿,又说:“——瞎扯淡。”

 

幽幽火光下,我凝视着这满室的玉罐,一时间心情很是复杂。

这些死去的将士们的骸骨,就在暗无天日的地底,被装在这些玉罐里,守护他们的将领守护了一千多年。

叶修说的这一段,我还稍微有一点印象,之前在书上看到的时候,我不明就里,还只以为惹拉族人会效仿始皇陵,在这座公子墓里建造出一批兵马俑。

可没想到,“他的军队”果真就是他的军队,整整一个耳室,堆满了骸骨。

“走吧,”叶修的脸色有些奇怪,折回来拍拍我的肩,“这些玉罐子不能动。”

我点了点头,跟在他后面转身。

摸金校尉讲究道义,鸡鸣灯灭不摸金,遇到譬如这一类的忠者孝者,也会手下留情。

把这些价值不菲的玉罐取走,难道真的让这些千余年前的枯骨忠灵无处安身?

 

我们沿着原路退出石室,又费力把石门恢复成之前半掩的原貌。

才做完这些事,只觉得有一股阴风吹来,紧接着,耳畔忽然传来一阵诡异的笑声。

     

—待续—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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